銀月下的妖精閣

02

離開軍營後，我被帶往公爵的宅邸，他們讓我住在客房之中，不是布滿灰塵的閣樓，也不是陰暗潮濕的地下室。

甚至給我熱呼呼的濃湯跟軟綿綿的麵包，還讓我洗了熱呼呼的熱水澡，像是千金小姐的待遇讓我受寵若驚，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暖洋洋的。

第二天，女僕姊姊們替我換上一身溫暖的大衣，搭上比昨天還要高級的馬車前往神殿。

跟昨天毫無保暖效果的馬車不同，今天搭乘的馬車不僅不會透風，柔軟的椅墊大幅減少乘坐的不適感。

昨天那個金光閃閃的聖騎士也有跟著一起乘坐馬車，他說他叫約瑟芬，原本是貴族少爺，有望成為最年輕聖騎士的候補生。

我們兩個分別坐在馬車的兩側，或許是為了轉換尷尬氣氛，約瑟芬開始講述自己的事情：「神殿會一視同仁的照顧像我們一樣的孩子，被父母親拋棄的孩子。」

說的內容不外乎是講述他進入神殿之後的所見所聞。

在約瑟芬滔滔不絕之時，我還是很在意他手上的傷口，忍不住盯著他的手。

「你父母拋棄你了嗎？」我接著他的話詢問。

「嚴格來說是我的家族破產了，後來我發現我有神聖力便來到神殿⋯⋯但我很高興現在可以當神的僕人。」

約瑟芬不停地講述神明的美好，可笑的是，雖然我有神聖力，但我不相信神的存在。

我每天、每天向神祈求伯爵或伯爵夫人可以在我睜開雙眼時消失不見，或者讓我的傷口再也不要癒合。

我不想要這種治癒自己的力量，只是讓伯爵認為我沒受傷又繼續動手。

我每日每夜的祈禱，可是，神一次都沒有實現我的願望。

「艾娜很乖巧呢，很多來神殿的孩子們沒有耐心聽我說這些。」

我只是靜靜聽約瑟芬說話，沒有回話，這樣算乖嗎？

以前在家裡伯爵夫人說話時，我就算一句話都沒說，只是因為視線相交就被挨打。

只是因為骯髒的我不知好歹與高貴的夫人對視。

「我們快到神殿了，有幾件事情妳要記得，」說的內容相當重要，但約瑟芬的語氣相當溫和：「第一，不要與神殿裡的神像對視，第二，小心雙胞胎，最後，不可以到神殿的地下室。」

有幾件事聽起來莫名其妙，毫無邏輯可言，我還是點頭表示瞭解，沒有多加詢問。

下了馬車之後，我被帶到神殿。

這裡據說是教會在北方最大的據點，也是北部唯一的神殿，但寬廣的神殿之中空無一人。

「我會幫艾娜測量神聖力，不用擔心，不會痛的，一下子就結束了。」

解說的同時約瑟芬還拿出一把小刀。

不是說不會痛的嗎？用小刀劃不管怎麼樣都會痛吧？

而且滴一滴血是要多大滴？這麼模糊的形容要怎麼控制力道。

「我會用一個小傷口後立刻用神聖力幫艾娜治療的。」

說什麼不會痛，騙人，神聖力只能治療外傷不能減少疼痛，這個我再清楚不過了。

鞭子從未在我身上留下任何一道傷痕便是最好的證明。

心裡這麼想，我還是乖乖伸出左手，讓約瑟芬幫忙取血進行測驗。

小刀劃過指尖，鮮血滴落在水晶上，約瑟芬還來不及治療我，我體內神聖力就讓傷口立刻癒合。

「什——」

約瑟芬驚訝的同時，水晶散發強烈的白光，刺眼的讓我下意識別開視線。

待光芒消退，我才緩緩睜開眼睛。

就是那麼剛好的角度，我睜開眼睛時，正好與神像四目相望。

『第一，不要與神殿裡的神像對視』

像是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抽離現場，下一刻，我周圍的環境立刻有了變化。

約瑟芬，抱歉，我立刻就做了你跟我說不可以做的事情。

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。